我们坚持了些什么
——纪念广东华商律师事务所成立20周年
“20年实在太快，快得就像一滴水被突然蒸发。”我曾经在纪念大学毕业20周年的一首诗中如此感叹。是的，20年对于岁月长河乃至人的一生来说，或许太快，也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一项事业的开启，对于人的青春而言，尤其是将之处于我国律师业改革之发端以及我们对于这样一项事业的参与和奉献而言，20年就不应该是一个可以忽略、可以一笔带过的时光。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来看看在这些岁月里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哪些是作为一项事业之必须并且应该沉淀于我们内心深处，应该被纪念和被传承，而哪些是我们应该放弃，不能作为我们今后思想和行为的部分。我想，这样带有承继与批判精神的纪念或反省，或许应该就是作为一个律师，作为一个律师事务所不可或缺的吧。
我要说的首先是热爱、忠诚和尊严。在我们进入法学殿堂之初，在执律师业之始，内心深处怀系的可能不完全是一幅清晰完整的法治理想图构，我们的憧憬当中还有作为世俗存在的那样一些部分，但当我们进入了这个学科和行业，法治从此就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打上了烙印，在矛盾纠结当中与之结下了不散之缘，从主动到被动，或者从被动再到主动，热爱成了我们不忍离去的主要理由。华商律师事务所，从最初10多人到现在200多人，我们始终坚持一件事，把崇尚法治、热爱律师事业的人留在这个行业，留在律师事务所。我们深知，只有热爱，才能抗拒诱惑、消除颓废，只有热爱，才能克服困难而保持生机，也只有热爱，才能构成事业的忠诚并且具备应有的尊严。我们把忠诚和尊严放在一个律师所发展之如此重要的位置，那是我们意识到，它是我们职业生命展开的价值纬度，有了它们，我们才会不懈努力，才会恪守应该恪守的而放弃应该放弃的，作为一项事业可持续发展才会有它的厚实立足和灿烂前景。我们是这样坚持忠诚和尊严，以至于20年来当我们发现任何对这项事业的厌倦懈怠情绪或有损与之的行迹，哪怕是点滴，我们也会因此打起十二分精神，及时给予必要的警示以及适当的修正。或许这也不足以全面防范和消除，但我们从未放弃这样的努力。
当我们看到，当忠诚和尊严真正进入到我们的内心世界，并且成为我们职业生活的支撑和取向，我们才真正意识到，理想建构是如此之必须，而生活之信念和事业的进取也并非空洞无物，这样的坚持正是我们职业价值之所系。
其次我要说的是专业和成长。不需要讲很多道理，正如古人讲，言而无文，行之不远。不具备专业底蕴和专业追求就不能成为有长远发展的律师和律师事务所。也无需细数专业的具体门类，我们对每一个华商人最起码的要求就是拥有至少一项专业技能，我们要求每位律师必须长期进入一种学习状态。每个人都是老师，每个人也都是学生，对具备专业建树者全体华商人为之鼓掌欢呼，即便一个刚刚入行的青年律师，我们也试图给他一个专业展示的舞台。我们想让每一个律师都明白，法律创造价值，专业成就理想。在具备基本的法学素养和法律思维的前提下，建构有个性的最佳法律方案，这是专业技能的基本衡量，也是律师的安身立命之本。我们从华商所每年办理的2000多宗案件和法律事务中，抽查部分进行检索和评析，旨在从中提炼专业范本以作推广。
传道授业是专业传承的重要方面，我们成立青年律师工作委员会，目的在于为青年律师的专业成长提供有益的帮助，由该委员会主持每周一期的专业研讨会，以及不定期的实务培训，这样的坚持，不仅开阔了青年律师的专业视野，也为律所专业建设开启了持续发展之门。
职业伦理讲的是律师的本份，我们对它的理解不一定完全准确和透彻，但我们通过具体的执业活动提倡和遵循对法律和当事人负责这样一种精神和态度。我们不支持逆当事人意愿形成误导或强加，但也反对为了息事宁人或律师的便利而曲解法律或者显失社会公正，通过个案的努力以达当事人合法之目的，从而张扬社会公平和善良风俗，这是律师之于法治构建和当事人义务之基本职责。合法的目的通过合法的途径和手段达至，拒绝通过合法的手段达至非法的目的，这是我们一贯以来反复强调的。我们建议并提倡与社会各界保持开放、沟通、学习、互动的正常关系，反对因不当利益而靠近或作为。我们把“保密、承诺、礼貌、沟通”作为所训，就是要求每位华商人时刻都能记住，我们心中有禁忌，我们肩上担的是职责，我们与人交往有准则，我们与世界有沟通。
我们一直倡导节制和克减的执业态度和生活作风，从一篇法律文书的写作到在法庭上的辩论，从与当事人的交往到接受媒体的采访，从办案的态度到生活的理念，甚至从个人的人生规划到律所的发展议题，我们认为节制和克减一直是我们每个人应秉持的基本准则。言有度，行有止，简明扼要，俭朴从容，不卑不亢，心中有数，所有这些，不仅是我们做人所应坚守，也是职业之所必须。即使在面对律所发展这样宏观的议题，我们也尽量从实处、从小处着手，不迎合大而全，不迷信追而赶，尽量保持心态的平衡。
我们一直着力营造和谐民主的氛围并建构健康愉悦的生活方式。和谐共进，协商认同是我们全体共识，大到制度建设和战略调整，小到所务管理的方方面面，我们首先强调按章办事，在有分歧的情况下启动磋商机制，以能广泛采集众议。重大战略问题根据章程规定启动合伙人会议表决机制。每季一期的合伙人会议，每年至少两次全所大会，每年全所外出旅游学习活动，以及中秋、春节晚会，20年来，几乎从未中断。所里成立了足球队、篮球队、羽毛球队等各种运动队，一直坚持20年，虽则不是什么大事，但也十分有效地加强了全所的凝聚力和归属感。
对社会的参与是我们强调奉献社会和服务社会的重要方面。华商所一直以开放的心态投身社会建设和社会公益活动，长期以来坚持法律援助和公益诉讼活动，成立华商律师义工队，先后定期驻点深圳市法律援助中心、市信访办等机构进行法律援助活动，华商与深圳市公安局合作成立公安民警正当维权法律援助中心，与深圳市外商投资协会成立对外投资法律服务中心，与深圳市企业联合会、深圳仲裁委员会成立法律服务中心，长期支持相关机构开展法律援助活动。华商还率先组团进驻深圳市新秀村、鹿丹村、中航苑等开展法律进社区活动。华商曾多次参与立法起草和论证活动，其中受托起草《律师法》草案受到有关部门的表彰。华商律师代理的“深圳咪表收费公益诉讼案”、“外地律师诉深圳市司法行政机关关于异地执业行政诉讼公益案件”等，为华商乃至深圳律师界赢得了社会尊重。华商热心社会公益事业，在捐款救灾、扶贫帮困等方面积极行动、奉献爱心，在希望工程，印尼海啸、大浦水灾、汶川地震、玉树地震后等赈灾活动中名列深圳律所前茅。
这些或者不足以全面说明华商所走过的20年，当然就是这样一些也还有进一步完善的方面，同时我们相信，这样一些方面肯定非唯华商所独有，许多同行都这样坚持了，有许多同行做得无疑要好得多，更值得华商学习。我不知道这样一些文字能否反映华商的基本方面，我在这里把20年来的一些想法和做法概略于此，目的在于让华商人充分地意识到，20年的路程，我们已经是有思想地走过，今后华商之路，务必有所继承，有所批判，有所坚持，有所提升，所谓任重道远，意即在此。而与同行而言，则是以此求教，以开阔我华商视野，提振同业精神，共同进步。
华商成立10周年之际，我曾写下一首《坚持》，其中写道：“不管风往哪里吹/无畏奔波/哪怕艰辛/像岁月一样生长/如泥土一般坚守……”10年过去了，我希望我们的坚持和坚守一如既往，谨以此共勉！ 文/高树 （责任编辑：谈笑间 封面人物摄影：温跃胜）
